重慶市高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6）渝高法民終字第137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任光漢，男，1943年7月27日出生，漢族，農民，住四川省武勝縣中心鎮環江村三組。
上訴人（原審原告）:任勇，男，1970年11月28日出生，漢族，農民，住四川省武勝縣沿口鎮新建北路25號。
委托代理人:盧建忠，男，1952年5月5日出生，漢族，中國人壽保險公司武勝支公司工作人員，住四川省武勝縣新學鄉永安村五組。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何輝中，男，1962年2月8日出生，漢族，農民，住重慶市璧山縣璧城街道養魚村三組。
被上訴人（原審被告）:何輝榮，男，1963年11月10日出生，漢族，農民，住重慶市璧山縣璧城街道養魚村三組。
上訴人任光漢、任勇與被上訴人何輝中、何輝榮專利侵權糾紛一案，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于2006年7月16 日作出（2006）渝一中民初字第188號民事判決，任光漢、任勇對該判決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2006年10月10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任光漢、任勇的委托代理人盧建忠、何輝中、何輝榮到庭參加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一審法院經審理查明：任光漢、任勇于2000年1月10日向國家知識產權局提出名為“建筑施工梁柱混凝土澆注用緊固卡”的實用新型專利申請，并于2000年11月29日獲準授權，專利號為ZL00222072.5。該專利權利要求書確認的保護范圍為：1、一種建筑施工梁柱混凝土澆注用緊固卡，由導條與卡子組成，其特征在于導條為一矩形彈簧鋼導條，卡子為設有矩形通孔并有弧度的彈簧鋼卡子，卡子通孔的長與寬大于導條長寬1-2mm，卡子通過通孔與導條一端套接，導條另一端設有擋頭；2、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建筑施工梁柱混凝土澆注用緊固卡，其特征在于：所說的擋頭為直角形擋頭；3、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建筑施工梁柱混凝土澆注用緊固卡，其特征在于：所說的擋頭為圓鉤形擋頭；4、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建筑施工梁柱混凝土澆注用緊固卡，其特征在于：所說的擋頭為回折形擋頭；5、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建筑施工梁柱混凝土澆注用緊固卡，其特征在于：所說的卡子為帶有弧度的錘頭形卡子；6、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建筑施工梁柱混凝土澆注用緊固卡，其特征在于：所說的卡子為帶有弧度的“ ”形卡子；7、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建筑施工梁柱混凝土澆注用緊固卡，其特征在于：所說的卡子為圓鉤形卡子；8、根據權利要求1所述的建筑施工梁柱混凝土澆注用緊固卡，其特征在于：導條擋頭端側面固接一與導條垂直的擋條。2002年5月1日，二原告向國家知識產權局申請對涉案專利進行檢索，檢索報告的初步結論為：該專利權利要求第1-8項具有新穎性，第2、5-8項具有創造性，第1、3、4項無創造性。
一審法院對雙方當事人爭議的主要事實認定如下：
一、關于《購貨協議書》是否實際履行的事實。
根據《購貨協議書》記載，協議甲方為“重慶奧宏建司”，乙方為“城南鐵廠何輝榮”，約定由乙方按甲方提供的樣品及規格進行加工等內容。因二被告認可該協議系其二人以城南鐵廠名義與奧宏建司簽訂，一審法院對該事實予以確認。另據一審法院(2005)渝一中民初字第 774號生效判決查明的事實，該案原告任光漢、任勇正是從城南鐵廠處取得上述協議中的加工品，從而訴請該案被告奧宏建司承擔生產、使用專利產品的侵權責任。該案中奧宏建司對任光漢、任勇提交的侵權加工品來源未予否認，僅辯稱加工的產品為40余套，沒有合同約定的那么多。據此，一審法院確認何輝中、何輝榮依據《購貨協議書》為奧宏建司加工緊固卡的事實成立。二被告僅否認合同已實際履行，未提交相應證據支持，一審法院對其辯稱的事實不予確認。
二、關于被告何輝中于2005年7月11日生產、出售緊固卡的相關事實。
被告指認當庭作證的任蕓不是2005年7月11日向其購買緊固卡的人，因而任蕓對相關情況的證詞不具證明力。但被告何輝中對其當日加工并出售緊固卡的事實以及出具的收據的真實性未予否認，一審法院認定2005年7月11日何輝中加工、出售緊固卡17KG計102 元的事實成立。
一審法院經審理認為：
一、二原告專利權的保護范圍如何確定，以及二被告加工、出售的緊固卡是否落入二原告專利的保護范圍。
在本案二被告未向國家知識產權局申請宣告專利無效并提出中止案件審理申請的情況下，原告任光漢、任勇享有的 ZL00222072.5實用新型專利合法有效，應受法律保護。雖然原告提交的檢索報告的初步結論為該專利權利要求第1-8項具有新穎性，第2、5-8項具有創造性，第1、3、4項無創造性，但本案原告的專利權保護范圍仍應當以其權利要求書記載內容為準，并以其獨立權利要求所記載的必要技術特征與被控侵權產品作侵權與否的對比判斷。
被告何輝中于2005年7月11日加工、出售的緊固卡，因二原告未能提交完整的實物證據據以對比，二原告應對該緊固卡的技術特征是否落入原告專利權的保護范圍承擔舉證不能的責任。
二被告依據《購貨協議書》為奧宏建司加工的緊固卡產品，根據一審法院(2005)渝一中民初字第774號生效判決，被控侵權產品的技術特征覆蓋了二原告專利的全部必要技術特征，落入了二原告專利的保護范圍。據此，二被告加工的產品構成對二原告涉案專利權的侵犯。
二、二被告是否應當停止侵權、賠償二原告經濟損失及為制止侵權所支付的費用。
被告何輝中、何輝榮與奧宏建司所簽訂的《購貨協議書》內容符合有關承攬合同的法律規定，按照承攬合同的性質，合同的定作人奧宏建司應系加工定作物的生產制造者。在一審法院(2005)渝一中民初字第774號案件中，任光漢、任勇已依據《購貨協議書》起訴奧宏建司侵權，并由法院生效判決判令奧宏建司就其生產、使用侵權產品的行為承擔賠償責任。現二原告又依據《購貨協議書》起訴加工方何輝中、何輝榮侵權。何輝中、何輝榮與奧宏建司作為合同相對方，通過履行《購貨協議書》共同實施了生產侵權產品的行為，加工方何輝中、何輝榮作為共同的生產制造者，與奧宏建司構成共同侵權，應當承擔侵權民事責任。但鑒于該合同項下侵權產品的生產給二原告造成的經濟損失已由奧宏建司負責賠償，何輝中、何輝榮是否應當承擔其中的部分賠償份額，是其與奧宏建司之間如何劃分責任并相應追償的問題，二原告不應當就同一份合同的履行從合同雙方獲取重復賠償。因此，二原告要求二被告賠償經濟損失的訴請，不予支持，但其訴二被告停止侵權于法有據，二被告應當立即停止侵權，不得再行承接侵權產品的加工。二原告為制止侵權所支付的費用，確因二被告侵權行為所引起，酌情主張其中的合理部分500元。

綜上，一審法院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第五十六條第一款，《中華人民共和國專利法實施細則》第二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二百五十一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二十八條之規定，判決：一、被告何輝中、何輝榮立即停止以涉案方式侵犯原告任光漢、任勇專利權的行為；二、被告何輝中、何輝榮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任光漢、任勇為制止侵權的合理費用500元；三、駁回原告任光漢、任勇的其他訴訟請求。本案受理費870元，其他訴訟費500元，合計1370元，由被告何輝中、何輝榮負擔274元，原告任光漢、任勇負擔1096 元。
任光漢、任勇不服一審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請求：改判被上訴人何輝中、何輝榮賠償上訴人損失21500元。主要事實和理由：1、被上訴人在家里公開生產上訴人的專利產品，型號并無絲毫改變，顯然侵犯上訴人的專利權。2、任蕓購買被上訴人生產的施工梁柱緊固卡屬實，說明其產品在社會上銷售是事實，構成侵權。3、被上訴人并沒與奧宏建司產生加工協議書，奧宏建司也未給被上訴人提供相應的原材料，雙方形成的關系是產品買賣關系，說被上訴人是給奧宏建司加工，完全是借口。
何輝中、何輝榮答辯稱：1、上訴人稱被上訴人在家里公開生產其專利產品，沒有任何證據支撐。2、被上訴人在一審應訴前，從未收到過上訴人的《警告函》，因此，即使被上訴人生產或加工了上訴人的專利產品，也依法不負民事賠償責任。何況被上訴人根本就沒有生產上訴人的“緊固卡”。對任蕓被上訴人在一審應訴至開庭前根本不認識，與其也不存在買賣關系。是上訴人任勇冒用“任蕓”的名義在被上訴人處加工定作了“緊固卡”。現金收據不能說明被上訴人侵犯了上訴人的專利權。3、被上訴人與奧宏建司簽訂的《購貨協議書》因雙方未履行，被上訴人已撕毀丟掉。奧宏建司與上訴人之間的另案訴訟證據與本案毫無聯系，不能作為被上訴人侵犯其專利的證據使用或定案。請求駁回上訴人的上訴及訴訟請求，一、二審的訴訟費均由上訴人承擔。
本院二審查明的事實與一審法院查明的事實相同。
本院認為：關于上訴人任光漢、任勇主張被上訴人何輝中、何輝榮在家里公開生產其專利產品的問題。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上訴人對于該項主張沒有提供任何證據證明，故本院不予認定。
關于上訴人主張任蕓在被上訴人處購買了侵權產品的問題。雙方當事人對究竟是任蕓還是任勇向被上訴人購買了一套緊固卡存在爭議，但該爭議并無實質意義。被上訴人于2005年7月11日出售緊固卡17公斤計102元屬實，有收款收據為證，但該收據僅注明“緊固卡”，無法看出其技術特征，故不能據以證明該緊固卡系侵權產品。上訴人在一審中提交了自稱為任蕓購買的實物，但在庭審中承認其中只有兩個部件是任蕓向被上訴人購買的，其他部件是從某工地撿來的，故該實物不是被上訴人出售的原物，也不能證明被上訴人出售的該套緊固卡系侵權產品。上訴人認為被上訴人該行為侵犯其專利權的主張不能成立。
關于被上訴人為奧宏建司加工緊固卡的問題。被上訴人以城南鐵廠名義與奧宏建司簽訂的合同名為《購貨協議書》，但從約定內容看，被上訴人須按照奧宏建司提供的樣品及規格進行加工，故該合同性質實為承攬合同。上訴人稱被上訴人與奧宏建司是買賣關系的理由不能成立。被上訴人稱該合同并未履行，但未提供相關證據證明。一審法院(2005)渝一中民初字第774號生效判決認定上訴人從城南鐵廠取得了上述協議中的加工品即緊固卡1件，而該案中奧宏建司也未否認其緊固卡來源于城南鐵廠，只是稱其數量沒有合同約定那么多。現亦無證據證明奧宏建司的緊固卡來源于他處，故應當認定被上訴人為奧宏建司加工緊固卡的事實成立。被上訴人對一審判決認定的該事實也未提起上訴，故其稱未履行加工協議的主張不能成立。
被上訴人為奧宏建司加工的緊固卡的技術特征落入了上訴人專利的保護范圍，對此一審法院(2005)渝一中民初字第774號生效判決已經認定，本案中雙方當事人對此亦無異議。被上訴人未經專利權人許可，為他人加工生產上訴人享有專利權的產品，構成了對上訴人專利權的侵犯，應當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一審法院判令被上訴人停止侵權是正確的。關于賠償損失問題，在一審法院(2005)渝一中民初字第774號生效判決中，奧宏建司因其生產、使用侵權產品的行為已被判令賠償上訴人10000元，其生產正是通過委托被上訴人加工而完成的，奧宏建司與被上訴人系共同侵權。奧宏建司已就該侵權行為承擔了賠償責任，上訴人不能就同一事實再向被上訴人主張重復賠償。一審判決對此問題的處理也是正確的。因被上訴人的侵權行為導致上訴人為制止侵權而支付了一定費用，一審法院酌情判決被上訴人賠償合理費用500元并無不當。上訴人沒有證據證明被上訴人除為奧宏建司加工生產過侵權產品外，還自行生產過其他侵權產品，故要求被上訴人賠償21500元的上訴請求缺乏事實依據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支持。另外，被上訴人稱未收到警告函，即使侵權也不承擔賠償責任的主張亦沒有法律依據，且被上訴人也未對一審判決提起上訴，故其要求駁回上訴人訴訟請求的理由亦不能成立。一審法院的判決是正確的，應予維持。
綜上所述，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870元，由上訴人任光漢、任勇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張 勤
代理審判員　黑小兵
代理審判員　肖 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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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年十一月八日

書　記　員　徐 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