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東營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2）東中經終字第21號

　　上訴人（原審原告）山東華城實業有限公司，住所地山東省東營市青島路中段。

　　法定代表人趙銘，董事長。

　　委托代理人崔瑜，山東魯北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吳守法，男，1945年3月15日出生，漢族，山東華城實業有限公司管理部主任，住山東省東營市東營區海興小區。

　　上訴人（原審被告）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住所地日本國東京都新宿區新宿7-27-4新宿第二獅子公寓105號。

　　法定代表人王傳琳，社長。

　　委托代理人張柱庭，山東濼源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山東華城實業有限公司、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因“阿普托隆”固化劑新型材料道路建設實驗合作合同糾紛一案，均不服東營市東營區人民法院（2000）東經初字第809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出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訴人山東華城實業有限公司的委托代理人崔瑜、吳守法、上訴人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的委托代理人張柱庭到庭參加了訴訟，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查明，2000年6月22日，原告（甲方）與被告（乙方）簽訂合作合同，原、被告雙方同意在東營市某廠區用“阿普托隆”固化劑新型材料進行道路建設的實驗。該合同約定：一、預計工程量、造價和工期：1、工程量預計3000-6000平方米。2、工程造價預計220000元。3、工期預計10天。二、甲方承擔的費用和需要解決的問題：1、與建設單位簽訂有關施工合同，預決算、結算事宜及與當地有關部門的協調。2、在東營市委托有進出口權的單位辦理“阿普托隆”的有關進口手續。3、“阿普托隆”到中國某港口的報關、運輸、保管費用。4、日本國技術人員一行四人在東營期間的住宿、交通費用。5、雙方有關人員在東營施工期間的食宿。三、乙方承擔的費用和需要解決的問題：1、“阿普托隆”在日本國的購貨費用和到中國港以前的全部費用。2、日本國技術人員到達東營市以前和離開東營市以后的接待、差旅費用。 3、日本國技術人員到東營市后負責向中方有關技術施工人員進行施工前培訓和技術交底及施工監督工作。四、實驗路段建成并交付建設方使用后，建設方付給的工程款歸雙方所有（各得50%） .五、道路開工和竣工時間：開工時間定為2000年6月25日，竣工時間定為2000年7月5日，為期10天。六、如本次實驗達到預期效果，經論證并決定在中國境內建設“阿普托隆”生產基地時，乙方同意首先與甲方合作，并在東營建廠，具體合作形式雙方另行商定。2000年6月24日，原、被告召開引進“阿普托隆”固化劑領導小組第一次例會，并形成備忘錄。參加人員原告方有：趙銘、高書裕、姜琳；被告方有：王傳琦、劉汝銀、邊秀杰。會議的主要議題是：實驗路段前期工作調配。雙方一致同意請政府參與此事，并邀請東營市經貿委張樹芳兼任領導小組副主任。雙方成立“阿普托隆”領導小組。組長為趙銘；副組長為王傳琦、張樹芳；組員：原告方為高書裕、姜琳；被告方為劉汝銀、邊秀杰。經領導小組協商一致同意具體安排如下：（一）、領導小組成員進行了工作分工。（二）、必須做好三手準備：油建三公司、科達公司、小組自己組建的隊伍。下星期一（即6月26日）之前三項工作必須要確定下來。（三）、劉經理（指劉汝銀）要求經雙方的努力，近期必須簽訂好兩個合同，一是與廠家的合同，二是與施工隊伍的合同。日方下星期一來三位技術人員，中午12： 00前到達東營市，住勝利石油管理局黃河飯店（以下簡稱黃河飯店），下午開技術交流會。下星期一劉經理從東營出發去青島提貨。王總（指王傳琦）要求安排和副市長級領導或主管市長見面一次，以利于業務開展。領導小組指定人員在原告公司酒店簽字就餐。合同簽訂后，被告聘請兩位日方技術人員于2000年6月26 日到達東營市，被告方于同日到青島港提取“阿普托隆”固化劑，運至原告公司庫房。雙方于2000年6月26日至2000年7月4日在華林公司新建廠區內進行施工。2000年7月5日，在工程未完工的情況下，被告方全部人員自行拉走用于實驗的“阿普托隆”固化劑離開東營市。2000年7月10日被告向原告發出解除合同通知書傳真一份，以原告未按雙方簽訂的合作合同約定履行主要義務，即與建設單位、施工單位簽訂有關合同，失去合作的基礎，并經通知、催告，原告在合理期限內仍未簽訂該兩份合同為由依法解除雙方于2000年6月22日簽訂的合作合同，并要求原告賠償經濟損失。該傳真中所指經通知、催告方式是指 2000年6月24日的備忘錄。

　　庭審中，原告主張已按合同約定履行了簽訂兩個合同的義務，并提供2000年6月25日與華林公司簽訂的道路實驗施工合同及同日與三公司機械部簽訂的工程施工協議予以證實。被告認為該兩份合同系偽造，因在法院立案前從未見過該兩份合同，原告亦未告知其已簽訂了該兩份合同，并將該合同內容告知被告。提供被告方王傳琦于2000年7月4日下午拍攝的錄像資料一份，稱該錄像資料中，原告的法定代表人趙銘說“你說這個合同怎么簽”。證明原告的法定代表人在2000年7月4日明確表示合同沒有簽訂。原告稱不知道被告拍攝錄像資料，該錄像資料是可以剪輯的，其真實性不可靠。從該錄像資料的言語及行動看不能證明原告未與建設單位簽訂合同，反而可證明原告已與建設單位簽訂了合同，并且將合同內容告知被告。另外，根據雙方簽訂的合作合同，并未約定原告需將簽訂的兩份合同交給被告。

　　2000年9月13日，原告以被告的行為構成違約為由訴至原審法院，請求判令被告賠償原告因此所受經濟損失499574.45元。包括以下各項費用：

　　1、原告支付的被告方人員在黃河飯店住宿費6671元、長話費6471元。提供2000年7月14日黃河飯店房費、長話費發票各一張及支票存根一份、黃河飯店出具的證明一份予以證實。

　　被告認為該兩張票據注明的日期是2000年7月14日，長話費的單據沒有說明從什么時間到什么時間的電話費，7月14日也是雙方合作合同履行完畢以后發生的費用。

　　2、支付施工用水泥費14904元，提供2000年7月3日、7月4日發票各一張及支票存根兩張。

　　被告認為雙方簽訂的合作合同于2000年7月5日到期，該兩張發票與本案無關。發票加蓋的公章有的是專用章，無財務章，不能做證據使用。

　　3、支付被告“阿普托隆”固化劑在國內的關稅10000元。提供被告方工作人員劉汝銀出具的借據一份證實。

　　被告對該證據予以認可。

　　4、支付勝利石油管理局工程建設三公司實驗室實驗費5000元。

　　被告予以認可。

　　5、原告方參加該合作項目的人員工資損失11350元。提供工資表一份予以證實。

　　被告對該工資表不予認可。對表中所涉及人員的工資標準不能認定。

　　6、原告參加該項目的辦公用車費用4500元。提供費用計算表一份。被告認為該費用只是簡單的計算，不予認可。

　　7、原、被告雙方在工作中的飯費：沸騰莊園1435元、玫瑰花園7985元、現場招待費2040元。原告稱該部分費用在備忘錄中有規定，該就餐的兩個飯店均為原告自己的飯店。提供有原告方工作人員簽字的就餐單據及發票予以證實。

　　被告認為該餐費是原告自己的酒店出具的單據，對其數額沒有足夠的證據認定有效，而且原告提供的票據中很多無人簽字，在本案中不能做證據使用。

　　8、支付原告方現場工作人員姜琳到現場辦公的出租車費30元。提供出租車票四張。

　　被告認為不能證明系雙方在合作合同履行期間發生的費用，原告沒有理由要求被告認可。

　　9、支付施工用塑料布53元，提供2000年7月3日、7月4日發票各一張。

　　被告未談質證意見。

　　10、依據原、被告簽訂的合同，若實驗成功，原告可得收入110000元。因被告違約，原告喪失了該部分收入。

　　被告未談質證意見。

　　11、依據原告與三公司機械部簽訂的協議，原告支付施工費（包括車輛租賃費、人員費用）88000元，提供2000年7月22日支付工程款55000元的收據及2000年12月14日交押金25000元的收據各一份。

　　被告認為雙方簽訂的合同規定施工期間的機械租賃費用，由雙方共同承擔。

　　12、依據原告與華林公司簽訂的合同，若中止實驗，原告需按常規標準給華林公司修瀝青路面。在被告違約后，原告與東營市通用建材有限公司簽訂了兩份修瀝青路面的合同。共應支付工程款247135.45元，提供合同、現場簽證及施工圖證實。

　　被告認為，該現場的簽證人是姜琳，是原告單位的施工人員，該簽證來源的合法性沒有依據。

　　綜上共計損失502574.45元，原告自愿放棄3000元，向被告主張損失499574.45元。

　　原審法院認為，原、被告于2000年6月22日簽訂的采用“阿普托隆”固化劑新型材料建設道路實驗的合作合同系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該合同符合法律規定，應為有效合同。雙方當事人應按合同約定全面、適當地履行合同義務。原告已為該實驗提供了實驗場地，并且雙方已在該場地使用“阿普托隆”固化劑進行了部分實驗，原告也提供了與建設單位及施工單位簽訂的兩份合同，該事實可說明原告已履行了合同的主要義務。被告在合同尚未履行完畢的情況下私自撤離工地，并將用于實驗的“阿普托隆”固化劑拉走，已構成違約，應承擔違約責任。被告已向原告發出解除合作合同通知書，原告也收到了該通知書，且未提出異議，故原、被告雙方簽訂的合作合同已解除。被告以原告未履行合同的主要義務即簽訂有關的合同及其撤離時合同的履行期限已屆滿為由對其違約行為進行抗辯，其提供的錄像資料系在原告不知的情況下私自拍攝，該錄像資料的取得程序不符合法律規定，原告亦不予認可，故該錄像資料不能作為證據使用。被告以原告在2000年7月4日尚未將上述兩份合同的內容告知并將合同轉交被告為由主張原告未履行合同的主要義務，因原、被告雙方所簽訂的合同未約定原告需將簽訂的有關施工的兩份合同轉交被告，且雙方已實際共同在實驗場地進行了部分實驗，應視為原告已將該兩份合同的內容告知被告，故其主張不能成立。原、被告雙方于2000年6月24日形成的備忘錄中明確了施工的三項準備工作，還明確了近期必須簽訂好兩個合同，一是與廠家的合同，二是與施工隊伍的合同。視為雙方對合同履行期限的變更，該合同的開工日期順延，合同的竣工日期亦應相應順延，故被告的合同履行期限已屆滿而撤離工地之說亦不能成立。綜上，被告的抗辯理由不成立。被告主張原告提供的與建設單位及施工單位簽訂的兩份合同為虛假證據，因無其他證據予以佐證，故對其主張予采信。原告主張被告賠償因其違約所造成的經濟損失499574.45元，其中損失1被告工作人員在黃河飯店的住宿費6671 元、長話費6471元，因2000年6月24日的備忘錄中明確了日方技術人員就住該飯店，原告提供的黃河飯店的住宿發票、證明足以證實原告已實際支出該住宿費6671元，為原告的實際損失，應予支持；長話費6471元，原告所提供的證據不能證實通話的地區、通話時間，故該部分主張不予支持。損失2支付施工用水泥14904元，提供的購貨發票及支票存根可證實其主張，應予支持。損失3“阿普托隆”固化劑在國內的關稅10000元，合同約定該費用由原告負擔。被告予以認可，該費用為實際損失，予以支持。損失4室內實驗費5000元，被告予以認可，該費用為實際損失，應予支持。損失5原告參與該項目的人員工資損失11350元，證據不足，不予支持。損失6原告參與該項目的辦公用車費4500元，證據不足，不予支持。損失7雙方在工作中的飯費沸騰莊園1435元、玫瑰花園4985元、現場招待費2040元，因原、被告雙方簽訂的合作合同約定原告負擔日本技術人員及雙方有關人員在東營施工期間的食宿。在2000年6 月24日的備忘錄中約定領導小組指定的人員在原告公司就餐。玫瑰花園餐費中2089元為被告撤離工地后發生的費用，雙方已不再繼續施工，該部分費用應由原告自負；現場招待費2040元系用于就餐花費，不符合原、被告之間的約定，故該部分主張不予支持；其余就餐費用應支持。損失8施工用塑料布53元，屬合同約定的材料費，為實際損失，應予支持。損失9原告方現場施工人員姜琳到現場辦公的租車費用30元，是否為到現場辦公所花費，因證據不足，其主張不予支持。損失10依據原、被告雙方簽訂的合同，若實驗成功，原告可得利益110000元，因原、被告雙方簽訂的合同為實驗合同，實驗是否成功為不確定，原告主張的可得利益亦為不確定利益，故原告的該主張不予支持。損失11依據原告與三公司機械部簽訂的協議，雙方約定的施工費用為75000元，原告實際支出的 55000元符合合同雙方的約定，予以支持；另25000元系交付的押金，與本案合同的履行時間不符，該部分費用與本案無關，故其主張不予支持。損失12 按與華林公司簽訂的合同，若中止實驗，需按常規標準給其用瀝青修復路面，共需支付工程款247135.45元，所提證據不足，其主張不予支持。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二百四十三條、《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八條、第六十條、第九十四條第四款、第一百零七條之規定，判決如下：一、被告于判決生效之日起30日內賠償原告經濟損失98959元。二、駁回原告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10004元，原告負擔8003元、被告負擔2001元。

　　宣判后，山東華城實業有限公司向本院提出上訴稱，原審判決認定其提出的第12項損失證據不足；第1項損失中的長話費6471元不予認定；對第11項損失中的20000元工程款不予認定；均是錯誤的。請求二審法院查清事實、依法改判。上訴人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向本院提出上訴稱，其無違約行為，判其賠償損失是錯誤的，請求二審法院依法撤銷原審判決第一項。

　　經審理查明，原審認定事實清楚，證據充分。

　　本院認為，兩上訴人雙方于2000年6月22日簽訂的“阿普托隆”固化劑新型材料道路建設實驗合作合同確系雙方真實意思表示，不違反法律規定，合同合法有效。雙方均應按合同履行，引起糾紛系因上訴人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單方撕毀合同所致，其應承擔由此而造成的損失。上訴人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不承擔責任的理由不充分，本院不予支持。對于第12項損失，因山東華城實業有限公司無證據證明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知道道路施工合同第四條第3項的內容，因此該損失超出了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的預見，對該損失不應予以支持。對第1項損失中的長話費6471元，因山東華城實業有限公司不能證明是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造成的，故不予認定；對第11項損失中的20000元工程款，因山東華城實業有限公司一審期間提供不出正式發票，二審期間擅自放棄與施工單位的爭議，欲將損失轉嫁給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不符合法律規定，故不予支持。綜上所述，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10004元，由上訴人山東華城實業有限公司承擔5002元，上訴人日本八方企畫株式會社承擔5002元。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李愛群

　　代理審判員 梅雪芳

　　代理審判員 侯政德

　　二○○二年三月二十六日

　　書 記 員 任艷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