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

黃-男陸續向徐某借款110萬元，因黃-男未按期償還借款，徐某遂訴至法院，經審理，法院依法作出一審判決，判決書確認黃某男在判決生效后五日內歸還徐某借款110萬元，判決發生法律效力后，黃-男未履行判決書確定義務，為此徐某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在執行過程中，因鄒-女與黃-男為夫妻關系，且該筆債務為夫妻存續期間所欠債務，經調查黃-男與鄒-女共同出資成立了一家私營公司，其中黃-男出資股權占82%，鄒-女出資股權占18%，除上述股權外，黃-男、鄒-女兩夫妻無其他財產可供執行。

【分歧】

本案在執行中，就能否直接執行該公司的財產存在兩種意見：

第一種意見認為，這家公司的股東只有黃-男和鄒-女夫妻二人，沒有其他股東，該公司的所有資產均為夫妻二人投資設立，該公司的財產實際上就是其夫妻共同財產，故法院可以直接執行該公司的財產用于償還夫妻共同債務。

第二種意見認為，公司雖為黃-男、鄒-女共同出資成立的，該筆債務也是夫妻共同債務，但根據《公司法》有關規定，股東一旦把自己的財產投入公司，就喪失了所有權，而取得相應的股權，公司財產的支配權只能由公司獨立行使，因而法院不能直接執行該公司的財產，而只能依法黃-男和鄒-女兩股東在公司的股權。

【評析】

筆者同意第二種意見，主要理由如下：

根據公司法的規定，公司股東的出資是轉移所有權的法律行為，股東一旦把自己的財產投入公司，就喪失了其所有權，而取得相應的股權。公司擁有股東出資形成的公司資本的所有權，公司資產既非某一股東的個人財產，也非全體股東的共有財產，而是公司自身的財產。公司財產的支配權只能由公司獨立行使，任何一個股東雖然享有資產受益權，但他不僅不能支配整個公司的財產，而且不能直接支配作為其出資的那部分財產。夫或妻作為股東出資后，其出資的財產即成為公司的法人財產，股權是股東出資財產所有權弱化的表現。黃-男和鄒-女只是對塑料包裝有限公司享有投資權益(股權)，而不能直接支配該公司的法人財產。黃-男、鄒-女與公司是不同的主體，既然當事人的主體資格各異，則黃-男和鄒-女不能對公司的財產享有直接的物上的所有權。

法院不能直接執行公司財產用以清償股東個人的債務。基于股東有限責任和法人有限責任原則，股東投資后即對被投資公司只享有股權，但股權本身并不體現為具體財產，有限公司享有包括所有股東出資在內的法人財產權。只有涉及公司本身的債務，才可以執行公司的財產，否則就會構成對公司財產的侵犯。這就是法人財產豁免原則，法院只能處置黃-男和鄒-女在公司享有的投資權益(股權)，而不能直接執行公司的實體財產。

綜上，夫與妻共同投資設立的有限公司的財產不是夫妻共同財產，是企業財產而不是個人財產，夫或妻只是對其共同投資設立的有限公司享有投資權益，股東個人債務不等于公司的債務，公司不對股東的債務承擔責任。因此，法院在執行涉及夫妻共同債務案件時，只能執行夫妻共同財產或依法處置其在公司享有的投資權益(股權)，而不能直接執行夫妻共同投資設立，共為股東的有限公司的實體財產。